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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词句为抓手教读文本

更新时间:2024-04-25 09:34:47

一、由跳动着的特殊字词切入

好的文章,每一个字词都是站着的或跳着的,一些特殊的关键字词往往具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作用。例如,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中有一句话:“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句话里的“送”就很普通,若不留心,很容易被忽略掉。笔者听过一些教师讲这篇课文,几乎都没有提到这个词。个别教师倒是问了问学生这句话运用了什么修辞手法,而后便用如何生动形象、如何具有感染力之类的话忽悠过去了。笔者认为,这个词虽然平常,但却十分耐人寻味。教学时,笔者先问学生:“‘吹’字不更能体现风的特点吗?朱先生在这里为什么不用呢?”学生一下子就被问住了,接着便是足有三分钟的热烈讨论。有的说:“作者把微风拟人化了,更形象生动。”有的说:“作者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这样写更有意思。”有的说:“作者当初用了‘吹’字也就算了,老师您有点自作多情吧?”这时笔者再点拨学生:“此时作者的心情怎样?”学生很快在课本上找到了相关的语句:“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接着我又启发学生:“生活中,你心情非常好时会有什么感受?”教室里又热闹起来,有的说:“看什么都好玩儿都顺眼。”有的说:”反正是心里美滋滋的,求我做什么都会答应。”见火候已到,笔者赶紧点睛:“我们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体验: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都亲切;心情不好时,看什么不顺眼,喝凉水都塞牙,对不?你想啊,朱先生此时正高兴着呢。所以,在他的意识里,连‘微风’都那么理解人心,殷勤、恭顺地来‘送’清香啊!可见,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送’字,却在悄悄地传达着朱先生的心情啊!我们没有看出这‘送’字的特殊情意,它一定好伤心哦。”

其他的例子如:

(1)那些戴旧毡帽的大清早摇船出来,到了埠头,气也不透一口,便来到柜台前面占卜他们的命运。(叶圣陶《多收了三五斗》)

(2)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看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鲁迅《故乡》)

(3)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便排出九文大钱。(鲁迅《孔乙己》)

(4)面向着积水滩,背后是城墙,坐在石上看水中的小蝌蚪或苇叶上的嫩蜻蜓……(老舍《望北平》)

(5)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白居易《琵琶行》)

如果用心品味,就不难发现,这些例句中加点的“占卜”“横”“排”“嫩”“语”等,都有着特殊的表达效果,都关涉作者和作品主人公的情感世界,甚至关涉作品的思想主题。教师,必须花气力引导学生细细品味和探究,而且还要调动生活积累来深刻体验。只有踏踏实实地这样做,学生才会深刻理解语言,真正获得领悟语言奥妙的快感,从而打骨子里喜爱上语文。

二、由扭动着的特形语句切入

与用词一样,造句也会关涉作者的情感、作品主人公的情感、作品的思想主题乃至读者的感受,尤其是文本里那些扭动着的、故意倒装、重复、啰唆的超常规的特形语句。

韩少功的《我心归去》中有一段话:从巴黎带来的华文报纸和英文书看完了,这成了最严重的事态,因为在下一个钟头,下一刻钟,下一分钟,你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你到了悬崖的边缘,前面是寂静的深谷,不,连深谷也不是。深谷还可以使你粉身碎骨,使你头破血流,使你感触到实在,那不是深谷,那里什么也没有,你跳下去不会有任何声音和光影,只有虚空。

教读时,笔者先启发学生:“如果把画线的句子改为‘这以后’之类,语言会更简洁。作者为什么不这样写呢?”经过思考,有的学生说:“为了加强语言的气势,强化作者的情感。”笔者赶紧追问:“强化什么样的情感?”学生说:“心烦,苦闷。”还有人补充:“空虚,痛苦,孤独。”笔者接着又问:“如果把画线句子改为‘因为在下一分钟,下一刻钟,下一个钟头’,效果会怎样?”学生先是茫然,接下来是摇头,会心地笑。接着,笔者继续和学生一道探究,要学生展开联想和想象,设想自己就是一个远离家乡的游子,自己就是作者。到了异国他乡,没有伙伴,没有朋友,连语言都不通,心情会怎样,又会怎么做。有学生说:“我会大喊大叫地宣泄。”有学生说:“我会砸东西的。”还有学生说:“我会大哭一场,马上回家。”……最后,师生比较容易地就找到了答案:作者故意这样造句就是为了渲染自己的孤独、烦闷、空虚和痛苦。笔者认为,我们就是要牢牢抓住并深深切入这样的语言表达形式,从而深深地触及作者的灵魂。

不妨再看几例:

(1)淡黑的起伏的连山,仿佛是踊跃的铁的兽脊似的,都远远地向船尾跑去了,但我却还以为船慢。(《社戏》)

(2)她一手提着竹篮,内中一个破碗,空的;一手拄着一支比她更长的竹竿,下端开了裂:她分明已经纯乎是一个乞丐了。(《祝福》)

(3)乃瞻衡字,裁欣载奔,—僮仆欢迎,稚子候门。三径就荒,松菊犹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

例(1)中,画线部分是定语,完全可以放到中心词“连山”之前,但这样一来,句子所表达的意思虽然没有改变,句子却冗长了,节奏也沉缓了,这就不能够很好地表达“我’,和小伙伴们的急切、喜悦的心情。同时,那种人喜兴山也快活的意境也就荡然无存了。

例(2)中,画线部分也是定语,如果归位到中心词“碗”和“竹竿”前,其表现力和感染力就会大打折扣了。具体来说,就会削弱祥林嫂活着无人关心、讨饭无人施舍的悲惨命运的震撼力,也会削弱作者对祥林嫂悲惨命运的同情深度和对麻木不仁的鲁镇人的憎恶、批判的强度与力度。

例(3)中,画线的八句诗由上文的六言突变为四言,由原来的舒缓突变为急促,简直就成了“咚咚/咚咚”疾进的鼓点,这与诗人陶渊明终于挣脱“尘网”归隐田园的喜悦以及似箭的归心正好合拍。

笔者深信,当学生心领神会之后,那种悟得造句之妙的快感、那种对语言的热爱之情会油然而生的。